低髻子

如果再次登上舞台,你会讴歌什么样的爱

[再睡一夏|12:00]Masterpiece

·尊敬的孙哲平先生:

你好!

隔了这么久,但还是感觉这么生疏地称呼你很突然很奇怪。简直像《玩具总动员》里,长大了的安迪从衣柜顶层珍重地捧下来曾经最心爱的胡迪警长,所做第一件事却是将其摆在窗台上,然后毕恭毕敬朝它鞠了一躬一样。这个比喻当然丝毫没有拿拉线木偶物化你的意思,相反,我始终觉得你是我的守护者,比起实态物品更偏向于精神体的那种,有点像风,有点像太阳,还有点像阿拉丁神灯里那只飘悠悠蓝乎乎的卷胡子小胖。我时常会感受到你,时常会淋晒着二零一七,时常会在从电脑屏幕上移走视线的间隙擦一擦空气,祈祷能随即看见你出现在我此刻正蜷着的这个出租屋里。

不过,其实坦荡如你,一定从一开始就不会认为那句比喻是抱有任何恶意的,所以以上这个后半段都仅是我为了押韵和缓解紧张在自说自话罢了。

——总而言之,在确定当下这个称呼前,我曾分别尝试了“亲爱的哲平酱”“远古的大男神”和“无所不能的小孙”。看在这些选项的面儿上,还请原谅我最后的选择吧。



“再动一下手指试试看?”


布伦达的声音十分好听,一句话停下的时候,让人觉得finger的尾音已经在屋子里转了整整一圈,于是从落地窗到钢琴凳,从玻璃桌到大吊灯,连墙角都被这声响慷慨地润滑了。


眼前的青年依言动了动手指。他用右手在膝头固定着一本书,此时却没有把头低下去,而是挺着脖子垂下眼帘,像是故意让人看到却又看不懂他的表情。


“疼吗?”布伦达又问。


“还好。”


青年刚一答完,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一个略微年长的男人便开了口:“亚当斯小姐,您不要听他说,这人就是疼死也不会吭一声的。”


是吗?布伦达·亚当斯挑了挑眉,同时在心底翻出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豪情绪。她赶紧想了想,发现自己已经来这里给面前这位来自中国的青年上过好个月药了,确实还从未在他口中得到哪怕一个关于这个问题的肯定回答。


太阳先生真是坚强啊,布伦达欢喜地想。


可正在看书的孙哲平却觉得方才的那句话有些好笑,他艰难地从书里挣脱出来,与来看望自己的吴雪峰对视了一眼。已经退役近两年的昔日大神面上看起来还年轻得很,翘首的动作让他看上去很像在等待弟弟从中考考场出来。他朝孙哲平柔和地眨了眨眼睛,意思大概是,我说的不对吗,搞得好像你什么时候真叫过疼一样。


怎么没叫过。孙哲平苦笑着把视线投回地面上,再次用睫毛盖住了眼睛。当时在长水机场和张佳乐告别后,他躲在厕所里死死压抑了近半个小时,才没能喊出声来,因为从那个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人无再少年不是他不明白的道理,但他多喜欢那个人和那支队伍,以及在那个人身边、在那支队伍里的自己啊。这被迫与之割裂的疼痛远远胜过在左手上肆虐的那一种,而他又不是铁打钢铸,痛得狠了总归是会忍不住的。


要是能……罢了。孙哲平小幅度地闭了下眼,又把目光放回了书本里。


布伦达于是又发了痴,她边安安静静地收拾药箱,边把这安宁专注的侧颜当作今天给自己的奖赏。


“喂,你什么时候能读完啊?我来找你可不是来观摩你上药的。”


吴雪峰站起来时,布伦达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生怕这句话惊动了还沉浸在卡夫卡中的孙哲平。但她随即意识到了这动作的不妥,又迅速地把脑袋摆了回来。


“啧,你说你不早不晚,非得赶到这时候来,鲁迅曾经曰过,与其打扰一个读《城堡》的人,不如直接去逼他跳海……没听说过吗?”


吴雪峰白了他一眼,径直走过来坐到了他本来为布伦达准备的椅子上,失去领地的小医生有些不太高兴,于是允许自己站得离孙哲平更近了些。


孙哲平还以为她想近距离地观察自己的手,因此把胳膊向前递了递,身子却偏向了吴雪峰。他看着对方一脸嫌弃的表情,终于肯笑着给书做好标记,合上后丢到了一旁。


“最近怎么样?”


“这种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问你还差不多。”吴雪峰抱臂倚在椅背上,有些慵懒地翘起了腿,“要不是老林在选手群里转发你的退役新闻,又被我碰巧刷到了,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把这事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咱们又不熟。”孙哲平很实诚地说,不过可能是因为有罕见的良心冒出头来提醒他这句话有点太实诚了,他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我当时可是连他也没告诉。”


“谁?张佳乐?”


“对。”孙哲平微微颔首,“张佳乐。”


张佳乐?怎么又是张佳乐?布伦达现在对这名字几乎形成了固定的条件反射,一旦听到了,情绪就会迅速地低落下去,要偷看孙哲平好几眼才能缓过来。她于是又稍微抬了抬眼皮,却正好捕捉到她的太阳先生身上的光暗下去的时刻。


“唉,人事无常啊。”吴雪峰叹了口气,安抚性地沉默了两秒,然后才开口问,“那百花现在怎么样?”


“他来做队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不马上就要季后赛了么。”


“你不关注?”


“不关注。”


“那你们两个不联系?”


“等他联系我的话再说吧,不然那傻子的压力肯定更大了。”孙哲平望着被随意丢在鱼缸上的手机,短暂地垂了下眉,“啧,也不知道他最近成什么样子了啊。”


“你们才半年没见面吧,”吴雪峰笑,“如隔一百八十秋?”


“这不一样……啊!那大夫终于走了!快快快,我们抓紧时间来打两盘!”


“孙哲平你……就你这手,谁跟你打?”


“看不起我啊?你信不信就我这手,照样虐你?”


“不是因为这……亚当斯小姐!”


“吴雪峰你给我坐下!”


布伦达正拎着小箱子向车子里钻,突然听到今天来做客、害得她一直没能和太阳先生说上话的人喊到自己的名字,正欲转身便又听到了孙哲平的怒吼,那声音不大,她也自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却顿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你把人姑娘吓到了。”吴雪峰看到布伦达的反应,先飞快地嘲笑了他一句,继而才和声和气地用英语问布伦达,“亚当斯小姐,孙先生他想要打游戏,你同不同意?”


我……同不同意?布伦达还是第一次知道郊区的室外也可以这么热,热到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一能做地就是呆呆地望着孙哲平所在的窗口,木木地摇了摇头。


“欸!谢谢你啊亚当斯小姐!”吴雪峰得意地收回脑袋,美滋滋地迎上了孙哲平的怒视,“别光忙着瞪我啊,也不跟人姑娘道个别?中国人的光荣传统呢?”


“亚当斯小姐一路顺风!”于是,布伦达听到她的太阳先生飞快地喊了一句,随即便朝那个看热闹嫌事不大的身上扑了过去。


一直到踩着油门驶进综合城区,布伦达才勉勉强强从孙哲平给自己说祝福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她紧紧地扒着方向盘,突然很想打开窗户发出几声尖叫。


 

布伦达第一次见到孙哲平的时候,他正在单手扶着推草机,看上去很轻松地打理自家门前的草坪。斯塔滕岛的初春还有些料峭,他那天穿了件很利落的抓绒外套,受伤的一只手被放在口袋里,只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布伦达停下车按响门铃,喊了一句“请问是孙先生么”,孙哲平于是望过来,在那一瞬间布伦达便清楚,这个人的背后有一颗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星球。


“你好,我叫布伦达,是莫斯比医生的学生。”


孙哲平走过来开门,说话时声音不大却好听的紧:“我叫孙哲平。”


“听莫斯比医生说,你是在中国打游戏受伤的?”


“嗯。”


“那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游戏吗?”


孙哲平在一楼的沙发上坐下,并为布伦达拉过来一把椅子,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她恰好撞见从那眼底燃起的一团篝火。


“荣耀。”他说。


自己喜欢孙哲平,这是布伦达在那一瞬间便了解了的事,她感觉有一束光在这个男人身上散开,照亮了自己心里的一个角落,从此在里面出现的任何一个描述美好的词语,都变成了莎士比亚为他的量身制作。爱这种老套的东西只适合老套的话,布伦达在那一天就在脑底响起了一句最老套的:“你看向我,我几乎在你目光中枯萎。”


早在知道自己负责的新病患是个中国的公众人物时,布伦达专门去网上查了查,可这一查,就在电脑前守了一夜。网上关于中国荣耀职联的资料不多,却硬是让她找出来了一些孙哲平的相关信息,寥寥几句话,就使她觉得自己要燃烧了:甫一出道便横扫联盟,十九岁带领队伍在强手中杀出一条冲冠的血路,以勇往直前的风格闻名,似乎永远不知道退缩为何物……布伦达还看到一款由他代言的鼠标,广告上面的孙哲平和他的搭档背对背站着,一直以嘴角略勾的神态,似笑非笑地望向她,年轻的眼睛好像把漆黑的夜囫囵吞下了,因此布鲁克林的晚上才到处充斥着灯光。


布伦达愈来愈想了解这个人,她后来专门买了账号卡和刷卡器,打算在他的世界多多徘徊,从而尽可能地离他再近一些。那之后的一次出诊中,她捕捉了他翻页的机会,插嘴问了一句:“所以说,武器的重量是和制造的伤害成正比的?”


“嗯?”孙哲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荣耀。”布伦达觉得脸上有点发烧,突然有些为自己的开场白感到羞耻,“我……跟你玩的是同一个职业。”


“哦?你现在用的什么武器?”


“倒、倒斩?”


“那是技能名。”


“那……我其实还在新手村没出来,所以……”


孙哲平来了兴趣,居然真的把书丢一旁,开始专心致志地给她讲起狂剑士来。布伦达随即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在还没对这游戏有更多了解时再到来,因为她发现只要太阳先生一开口,自己的全部心思便会瞬间被这个男人完完整整地吸引过去,他讲的内容反而没办法听得进一分一毫,所以等对方热情洋溢地讲完一个版块之后,她只能在迟了几拍反应过来后,懵懂地感叹:“狂、狂剑士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职业啊。”


“是啊。”孙哲平居然应承了下来,“不过弹药专家也不错。”


“嗯?”


“在中国,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他用的就是弹药专家。”


“唔……是你的那位搭档吗?”


这是布伦达第一次听到张佳乐的名字。


她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去温习孙哲平提起这个名字时的表情,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是最亮堂的,但也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看起来简直亮堂到可怕。


布伦达很害怕,这是不是就是自己提起孙哲平时来的样子。


“我们是在神之领域里面的西部荒野遇到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货让我在网吧里等了他半个小时……”


“后来啊,我们的组合无人可挡,中文名是一个记者给我们起的,叫繁花血景……”


“就这么离开他了,其实真的是很不甘心呐……”


布伦达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眯着眼睛。“你喜欢荣耀吗?”她突然问。


“非常喜欢。”孙哲平回答。


“在中国的时候?”


“现在也喜欢。”


布伦达知道自己在这里说的荣耀指的不是荣耀,问题是,他也知道么?



 

布伦达一直很想让她的太阳先生知道,在那个初春下午的阳光里,是他让她的灵魂迅速老去,老到早就甘愿把自己同他一起放进夕阳的余晖中去,老到已经在脑海里与他过了好几个人生,老到想立刻放弃曼哈顿的灯红酒绿,专心致志地投入归依,老到没有办法想象离开他,只剩自己。


“孙先生,我喜欢你。”布伦达对着空气低声说。


空气里夹杂着她家附近糖厂里飘荡出的粉末,毫不吝啬地装饰满了她的嘴唇,布伦达伸舌头舔了一圈,把这当做孙哲平的恶作剧,心里跟着味蕾一起狠狠地甜了一下。


“孙先生,我喜欢你。”布伦达对着朋友大声喊。


朋友刚从吧台拿过来一瓶啤酒,闻言将立即把服务生叫过来,换了两杯纯度很高的威士忌。“你真是走火入魔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亚当斯了?”她说,“别太紧张,你那位太阳先生那么喜欢读书,一定听说过但丁在《地狱篇》的那句话:爱,让每个被爱的的人都无可豁免地要去爱。”


“孙先生,我喜欢你。”布伦达对着后视镜轻声讲。


后视镜的布伦达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但也在同时用口型回答给她,我喜欢你,而后便笑得甜甜的,像是见到了完美的结局。


“孙先生,我喜欢你。”布伦达对着孙哲平低声说。


刚刚站起身的孙哲平下意识愣了一下,布伦达发现自己很喜欢从这个角度欣赏对方均匀地布满青色的下巴。


“我们医院确实有禁止与病人约会的条例……但是莫斯比医生告诉我说,你在这里的治疗就要结束了,所以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说实话我感到奇怪,我的朋友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在遇见你之后,我会变得这样青涩而又热烈……但是爱这种东西,原本就不需要也没有办法,用道理去衡量,它就是这样盲目又愚蠢,就是这样不需要被解释的通。孙先生,你说……对不对?”


孙哲平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认真地看着女孩逐渐被染成粉色的额头,在布伦达抛出这个问题后,他先是思考了几秒钟,接着才慎重地开了口。


“亚当斯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出现过引起你误解的言行,如果有的话,我希望我能够为它们向你道歉。但是,我已经有一个很想为之奋不顾身的人了,所以……没有办法对你做出肯定的答复。”


布伦达原本觉得这世界上是没有任何宁静的,唯一的宁静就存在于她和孙哲平之间,可现在她却发现这宁静只是被死掉了的喧嚣,而过分宁静就是喧嚣的地狱。所有的声音一瞬间都熙熙攘攘地涌了出来,隆重地把她迎接进了哈德斯的世界。


“是……张佳乐吗?”她问。


“是。我很遗憾让你之前听了那么多关于他的事情,到现在还要说出他的名字……但我真的很喜欢他。”


这本是布伦达早有过预料的结果,但等此刻真真切切地传进耳朵里时,还是让她一时间有一点意识模糊。她明明清楚自己爱上的这个人说的奋不顾身会有多奋不顾身,但还是头脑发热地把出现在嘴边的第一句话喊了出来:


“但是我专门去谷歌过了,中国有很多人歧视,而且也不允许同性婚姻……”


“可这没有关系。”孙哲平说。

布伦达呆住了,她突然一个字都再也不能吐出来,不由在内心祈求对方能再说两句,不要由她再在这地狱中坠落了。可她随即又意识到,有礼如孙哲平,肯定明白现在再提到张佳乐会对自己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今天定是不愿再多开口的了——这可是她的太阳先生啊,布伦达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但这句“可这又没有关系”蕴藏着的,这沉默背后按压住的,她清楚地知道,是“就算在我的国家结不了婚,可这又没有关系,我们又不是不能在一起”,是“就算那些日子我确实再也回不去,可这又没有关系,我们又不是没有未来”,是“就算有千万人对我有好感,可这又没有关系,我还是只爱他一个”,是“就算我的手再也没有办法拿起鼠标,可这又没有关系,有我们两个在的地方,就是繁花血景”。


在完全清醒过来之前,布伦达最后的一个想法,竟是因为第不知道多少次意识到太阳先生这样好的一个人,而为自己感到庆幸。


“那……孙先生,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一路顺风。”


“孙先生又对我说了一次一路顺风呢。”布伦达站在玄关处整了整头发,回头对孙哲平笑了一下,“这两句祝愿,大概就是我一生中仅有的功绩了。”


“不会的。”孙哲平发现自己还是头一次送这姑娘来到了这里,不由望着她停在门外的车发起了呆,“亚当斯小姐刚才说,爱很愚蠢,我很赞同这句话,但爱也是我们创造出来的最美好的东西了。在以后,会有一个人,他进入你生命时所在的地方,就是他到来之前你想象的他所在的地方,则随后而来的幸福,也凌驾于所有地方之上——我没有办法保证是在多远的以后,但总是会有。”


布伦达顺着孙哲平视线的方向盯着自己的车,很想笑他这两句话真是站着说不腰疼,于是孩子气地把“祝孙先生和张先生幸福”憋回了肚子里,最后一次踏上了他家的草坪。


“再见啊,太阳先生。”


孙哲平听出发音的区别,浅浅地笑了出来。“一路顺风。”他说。


三句了,布伦达想。

 



一直到五年后的夏天,布伦达还一直记得,她曾经是怎样的为一个中国男人所倾倒。那时的她刚刚参加工作,没什么恋爱经验,除了利用工作接触他的机会,其余一无所有,于是她珍而重之地捧出了自己的一颗心。她曾经甚至想去变成一个男生,如果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如果变成男生能让太阳先生对她伸出手臂的话,但又怕到那时,孙哲平会一脸坦荡地说:“可是,我也不是喜欢任何一个男生的。”


毕竟是太阳先生啊,布伦达垂下眼睛,小声地叹了一句。


“塔托、果馅饼、法吉他,齐活啦!”一个男人从厨房里端着烤盘出来,重重的陷进了布伦达身边的沙发里,然后伸头在她唇边吻了一下,“亲爱的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关注电子竞技,早说的话让我陪你玩啊。”


“没什么,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让我猜猜……有认识的人?中国队的还是荷兰队的?”


“也不算是认识,只是听说过那个人的名字。”


但这是个我这辈子都绝对忘不了的名字,布伦达想着,却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


这场全球荣耀玩家的盛宴,她看得其实并不仔细,云里雾里地捕捉着双方的血量,在最后的胜利标志出现时还不知道是哪一方笑到了最后,在解说喊出“中国队”的每个成员的名字时,她才第一次靠到了沙发背上,拍着胸脯吃下了第一颗爆米花。


“中国队做到了!第一届荣耀世界邀请赛冠军诞生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是这支注定要被载入荣耀史册,甚至电子竞技史册的传奇队伍,依次走上领奖台的画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领队,叶修先生,虽然他始终没有参赛,但我们都可以想象得到,这个人给队伍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注入了怎样的灵魂。其次是他们的队长,术士的操作者喻文州先生,喻先生和剑客操作者黄少天先生走在一起,这两人在日常的比赛后,也经常记者们拍到在一起互相鼓励的画面,这大概是因为二人都来自中国的同一支队伍,所以合作格外默契。再之后跟着的是弹药专家的操作者,张佳乐先生,张先生似乎很激动啊,他一直在大力地挥舞自己的左手,来传达自己兴奋的心情。然后是气功师……”


“白痴。”布伦达蜷起腿,突然来了一句。


“嗯?”


“我是在说解说员。”


“怎么了?是不是那个黄色头发的和他们队长其实是一对?”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你看镜头刚刚扫过去的那个人,他之所以挥舞胳膊,应该是在向外人展示,他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我靠,秀恩爱吗?”


“这谁知道。”孙哲平嫌弃地回答刚刚看方锐看得眼都直了的林敬言,低头摩挲了一把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所以你觉得,我挑的这款还好看吗?”


“真是好看死了。”布伦达再次呓语似地说。



·尊敬的孙先生,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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