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髻子

如果再次登上舞台,你会讴歌什么样的爱

【全职高手/双花】不期

·提前祝乐生快;

·打个硬广:林开始觉晴天迥;一路空山万木齐

·“不期而会,共伊长远”


 

张佳乐跳上的这辆公交估计有一定年纪了,前门合上的声音采矿般咣当咣当,他站在刷卡机前,让这动静给吓了一跳。掏卡包的手本能地犹豫两秒,司机先生隔着玻璃递过来的眼神立刻挂上了“顶你个肺”;跟着便是能惊天上人的喇叭声,粗暴而不讲理地灌满了整个车厢。


单排座上一个正拄着脑袋睡觉的口罩小哥睁开眼睛朝这边望过来,张佳乐有点不好意思,十分不友好地对司机瞪回去,随即被猛然启动的车子带了个踉跄。


“……”


真刺激,张佳乐想。也不知道这一幕要是被那位爱吐槽的帝都友人看见了,人家会不会嫌他们这里穷山恶水出刁民。


卡包是为这次见面新买的,一个外国的牌子,挺好看,所以用了整整一个月的零花。张佳乐出门前捧着自己的四张卡片端详好久,决定将公交卡和过了期的学校一卡通安排在中间,身份证在上面,账号卡在最底下。这样一来,每当他拿出卡包,荣耀的logo就能穿过底部的透明露出来,大街小巷就都知道他是个玩家。


而且还是个优秀的玩家。张佳乐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关于自己在一场险些把命交代了的群架后收到战队邀请的事,他暂时还没有声张,虽然声张的定义在他这里,并不包括在第一时间蹦着跳着通知他那坐着躺着的一票发小。那群朋友对此的反应起初都是你丫开什么国际玩笑,他认真地解释一通后,几个人对视一眼,把台词改成了你丫拿这星际玩笑来唬爸爸们有意思么。


张佳乐拎起装着键盘和读卡器的背包:“有种回网吧打一场?”


“怕了怕了,乐哥饶命。”朋友们笑嘻嘻地说,躲闪动作使他刚裹好的沙发罩瞬间又变成了馄饨皮。等这一回合的乐趣被品味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勉强安稳下来,改为七嘴八舌地问他知不知道对方的姓氏籍贯,架势堪比各路姑姨婶嫂质问自家姑娘自由恋爱对象的现场。


“我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和银行存款有什么用啊?”张佳乐哭笑不得,“你们懂什么,我们这叫灵魂与灵魂的碰撞!”


“可万一他是个丑老头呢?”大姨一号举手提问,“那岂不就成灵魂与丑老头的碰撞了?”


“有没有可能是人工智能?”大姑二号同样求知,“他有没有将三大法则牢记心中?”


“如果他是杀人犯怎么办?”大婶三号不落下风,“那你可就真的只剩下灵魂了。”


“……”


呵,刁民。张佳乐想。


这场“帝都友人恶意揣测大会”的结局是他把大嫂四号从地上薅进竞技场,然后在半分钟内打得人找不着北。小伙伴带着一脸“我明明什么也没说啊”欲哭无泪,张佳乐边向车厢中部走边回想那场景,忍不住露出了与当时感情色彩一致的表情。


这时候恰好赶上那位睡觉的小哥调整姿势,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他连忙端正态度,潦草地给人家扯了个招牌的张氏微笑出来。口罩挡住了小哥的大半张脸,他分辨不出自己有没有收到回应,只见对方再次把脑袋靠在支柱窗沿的手臂上,又闭上了眼睛。


但愿没有影响你的美梦,阿门。


张佳乐在小哥斜对面的单排座坐下,使卡包底部冲着车尾,用慢动作将它送回了口袋。


其实按理说,公交的单排座是老弱病残孕专属,他一个十八岁正青春的茁壮幼苗,本不应当把自己栽在上面。不过此时正值全中国只有高考生能享受假期的六月中旬,车上人不算多,倒也可以心安理得。他喜欢这样斜着靠住椅背与车身的夹角,掏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极度灵活的手指在一方荧幕前上下翻飞,很快便有一排新的气泡弹了出来。


“上公交了,司机态度很差,可能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他说,“如果不是的话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们对智障都应该是关爱有加的。”


对方的好长一串备注名没有立刻变成正在输入的提醒,张佳乐盯着屏幕等了半分多钟。“所以我一定会关爱你的。”他补充道,然后重新把手机扣在腿上,有些无聊地望向前方。


这时候的街上同样没什么人,连着经过两个公交站,车子都只是象征性停了一下就离开了。而且司机自启动后便安静了许多,再没有什么打扰到对面小哥的睡眠。他的脑袋随车子颠簸有规律地振动,时不时探入张佳乐的余光里。张佳乐觉得有趣,忍不住偏过头,对着他多打量了两眼。


睡得可真安稳呐,他有些羡慕地想。


大抵“考生”这个群体永远是地球上最口是心非的存在:考前咬着牙保证下学期一定好好学习的,一学期以后还会这么说;而锤着桌发誓考后要一天睡二十五个小时一泯前恨的,如张佳乐,其实再考二十次也不会给自己痛快。打从高考结束起,他几乎每天都在电脑前守到半夜一两点;自认识那位帝都友人后,更是几乎要同昆明凌晨四点的太阳拜了把子。


“你就不能早点睡吗?”有次他在餐桌上把哈欠打出一套完美combo,对面的母亲忍不住问道。


“不能。”张佳乐叼着面包片认真地摇头,“荣耀太好玩了。”


“能有多好玩?”母亲撇了撇嘴,“而且居然真有人陪你到那么晚?”


特别好玩,好玩到想在它身上耗一辈子,张佳乐笑。另外,有啊,怎么没有。


他伏在公交栏杆上的手指不安分地动了两下,相当于让他的百花缭乱做了个跳跃,西部荒野的月光落在小小的弹药专家身上,在地上留下个猛地向前窜了一截的影子。一直走在前面的狂剑士因此转过头来,未经加工的系统脸一本正经眉目分明,但张佳乐莫名觉得他笑意正莹然。


“晚安。”那人说,“今天见。”


“晚安。”张佳乐说,“别忘了是‘偶然’网吧哦。”


“嗯,下午三点。”那人说,“晚安。”


“不许迟到,不然我就被别的星探发掘走了。”张佳乐说,“晚安。”


“我们会不会又像昨天一样,一句晚安说半个小时?”那人问。


“我觉得没毛病啊。”张佳乐摆弄角色做了几个换弹匣的小动作,同时咯咯笑起来。夜色里的爬山虎对这场景司空见惯了,只将探上窗台的树叶轻轻摆了摆,算是作为回应。


——当然,和着风。


座位上的张佳乐不自觉地回这段新鲜的记忆以微笑,良久才舍得从其中挣脱出来。


眼前这位小哥困倦得很,他想,会不会刚巧也是个玩家?


这位小哥看不大出年纪:若只瞧那清隽的眉宇,他似是位成人附近的少年,但张佳乐还能想起他方才望过来时的眼神,总觉其中隐隐带着些与之不相匹的稳重成熟。这样子的同龄人他之前倒不是没见过,相反,几天前他不慎将与帝都友人的语音通话误操为在线视频时,就在手机屏幕上撞见了这样一双眼睛。


“张佳……”熟悉的声音比平常还要愉悦地响起,但一个名字还没叫完,就被张佳乐匆忙掐断在了云贵高原外面。


不经允许就窥探人家样貌是个非常不礼貌的举动,张佳乐始终这么认为。当时事情来得突然,他的应对方式当然是挂断后格外真诚地给对方道歉。但他至今记得向来会把颜值拉低半个盘古身高的前置摄像头里,那张一闪而过的脸依然可以用养眼来形容。尤其那双眼睛里自然流出的魅力,他觉得那多少有些致命。


“你今年……”后来语音通话时,他忍不住打算再确认一下这友人的年纪。


“你知道么?”但是被抢了先,“视频结束的时候会有个时间不短的滞留,你以后……友情建议你以后最好给那画面选一个美丽点儿的表情。”


“……你大爷啊。”张佳乐笑着说。


好在睡觉小哥现在虚掩着眼,暂时影响不到他的正常思维。张佳乐想着,目光下移停留在小哥留在口罩外的半截鼻梁,红色连帽卫衣宽松的袖口,还有露在外面的一截干净好看的小臂上。白色耳机线的一部分藏在发间,车子转过路口时,从一侧大楼背后跃出来的太阳给他侧脸勾上一道灿灿的金边。小哥卫衣胸前的图案是只威风凛凛的黄色小狮子,此时也跟着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张佳乐发了会呆,又拿起手机补充了一句:


“我想吃火腿了。”


对方依旧没有回复,还是顶着好长一段备注孤自沉默着。张佳乐把手机放回口袋。


车子在新的一站停下来,前门打开又合上,响起一阵咣当咣当。一个老人走上来,眼看单排座已经没有空余,张佳乐于是把座位让给他,自己站起来抓住了头顶的扶手。


“谢谢你啊。”老人笑得慈祥,“后面还有座位,你去坐吧。”


“不用啦。”张佳乐摇摇头,后边座位大都一溜老长,他一直不喜欢那里。和陌生人在精神层面肩并肩建设建设美好城市就算了,物理层面可真没什么必要。


他站在过道上翻口袋,摸遍四个兜,好容易把耳机找了出来。等待蓝牙连接时,他目光不自觉扫过中央镜,正巧赶上司机先生也在对后面暗中观察。刚让了座的张佳乐比之前神气多了,骄傲地勾起嘴角,挺胸抬头与他确认了眼神。


司机先生和和气气,也眯起眼睛笑了笑,然后用又一个猛然启动回应了他。


“……”


事实证明,当一个因为耐不住寂寞从不双脚稳固着地的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恰好一手抓手机一手找歌单总之没有扶栏杆时,他的想法和结果从来都只有一个。


要凉。


张佳乐心里骂了句脏话,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斜前方歪去。


“哇!”身后老人叫道。张佳乐抽空思考了一下,心想这经历好歹也是为民族大义捐躯,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冤枉。时间的流逝骤然加快了,耳边呼呼刮过让人凉意倍增的风。但就在充满大片镜头感的闭眼动作到来前,他看见一只手突然从一旁横出,稳稳地托住了自己的胸口。


视野颠倒及时停了下来。


张佳乐狼狈地站直身子,连连对恩人道谢,抬起头正对上那位睡觉小哥的眼睛。他觉得若平常人在混沌中叫外面事情惊醒,常见举动总会是抬起一只手依次揉眼,排在后面的那只其中视线有如窥瞷。可面前这位不是。小哥在那一瞬里看着他,在那一瞬里落到他面上的目光清澈澄明。


“没关系。”


可这小哥似乎不想多交谈,摆手的姿态大有雷锋传人做好事怎能留名之淡然,回答完就低头把手机摸了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啊,张佳乐有些失望地想。


不过裤兜里的手机也在这时振动了两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终于见到了在等的那人的回应。便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当代年轻人中的一员。


“火腿?”对方问,“烤肠吗?热狗?还是准备去北京接受炙烤的你自己?”


“不,是双汇的王中王火腿肠。”张佳乐回复,“因为在车上遇到一个男生,穿的和那个包装很像。”


“那我到之前给你去超市买一包?”


“不用不用。”张佳乐发了几个捂脸的表情,“跟你讲,我刚刚让了个座,差点把自己摔了。”


“哦哦我知道,这叫小脑失衡。”


“……”张佳乐对着屏幕傻乐,“我不要火腿肠了,有你这原材料在还要火腿肠干嘛。”


他自认这句话足够精辟,发完就乐滋滋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帝都友人是个很有趣的人,张佳乐自身本就爱笑,与这类人相处得尤其愉快。两人几天前曾商量着在世界频道上广招对手,但前来应战的人水平大都低到能用放大镜点燃,他有点失望地抱怨了两句,隔天就接到了一个魔剑士的挑战邀请。


“听说你已经和狂剑士打腻了?”魔剑士问,同时在擂台中央画了个气势磅礴的地裂波动阵,“来接招吧!”


张佳乐换了个弹匣:“落花狼藉?”


“……”魔剑士沉默一会,啪的一声关了语音,“来接招吧!”


“你干嘛啊?”张佳乐笑,“换小号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起五花大绑这样的名字?”


“……因为第二个字是花。”对方看藏不下去了,只好承认道,“不然我还能起什么?杏花春雨,风花雪月,借花献佛,葵花课堂?”


“你还可以起黄花闺女啊。”张佳乐说。


“……”魔剑士再次沉默,几秒钟后啪的一声重新打开了语音,“来接招吧!”


张佳乐把脸转向窗外,试图将自己抑不住的笑藏起来。


睡觉小哥还在低头打字,看来是被刚才那一下弄得彻底清醒了。阳光在追赶似的,改从斜后方穿过来照耀他的红色卫衣和黄色狮子,把他整个人装饰得有点耀眼。张佳乐自觉不能再叫人家睡觉小哥,便默默地把称呼改成了王中王。


公交停在又一个站台,这次门口出现一位拖着两个大箱子的姑娘,其中一个似乎有点重,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拖动成功。张佳乐打算去帮忙,但刚迈出一步,就见王中王小哥已经起身,不费什么力气地单手给人拎了上来。


哦豁,没看出来居然还挺壮实,张佳乐想。


他的视线没什么道理地又在小哥身上停留了一会,看他在前面和姑娘交谈几句,还与后者交换了联系方式后,轻快地走回来。可能是因为心情正好,他指了指自己的座位,问张佳乐要不要坐一会。


“不了不了。”张佳乐连忙推辞。


“我下一站就下了。”


张佳乐看了一眼车程图:“我也是下一站下。”


“唔。”王中王小哥点点头,重新坐了回去。


张佳乐琢磨着要不要补充一句谢谢,但察觉到手机振动,是那个人又发了消息过来。


“我马上到了。”


“我也快啦。”张佳乐回,“这么好的搭档,可不能被星探挖走了。”


他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地上扬,扣住扶手的手指在上面蹦蹦跳跳,脑中的百花缭乱动作灵活如水。


荣耀。


第一次听到这款游戏是高二那年,在朋友那里。他起初对角色扮演游戏没什么兴趣,后来阴差阳错拿到一张技能点点得一塌糊涂的首版卡,居然被迷得废寝忘食。再后来,他嫌那个号的胜率太低,干脆买了一张二版卡重新开始。这一张,就是现在的百花缭乱。


一年后,出现了落花狼藉。


张佳乐承认自己和这个人的相逢很戏剧,戏剧到他最铁的朋友们都不肯轻易相信前因后果,非得被打一顿才安静下来。可他也正是最不怕戏剧的年纪——他只有十八岁,还不知道今后会走上哪条路,会与多少人像这样萍水相逢。而年轻原本就是无法预料,如果可以预料的话,那就不叫人生了。


而且,他毕竟是个很优秀的玩家呢。


目标站点就在下一个路口拐角,张佳乐走向后门。手伸进外套口袋,打算再将卡包慢动作地拿出来,然而却摸了个空。


“这是你的包吗?”王中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在座位旁边捡到的。”


“啊,谢谢!”可能是刚才找耳机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张佳乐忙接过来。刷卡时,他没有故意再让游戏卡的正面logo在空气中滞留太长时间,而是只匆匆在机器上糊了一下,便将手臂缩了回来。


偏偏王中王像在饼里嚼到了一粒芝麻般突然开始兴奋,伸手拦住他的卡包确认自己捕捉到的信息正确,然后大喜:“你也玩这个游戏吗?”


张佳乐笑:“你也玩?”


“对呀!而且我也是二区的。你的ID是什么?”


“百花缭乱。”


“你……就是百花缭乱?”


“嗯?”张佳乐一愣,“你是……”


小哥咳了两声,向前走近两步,郑重地把口罩拉下来,露出一张喜意盎然的脸。


“我和你下过一次副本!”他说,“我的名字是‘任何粒子态都可用波函数表示波函数描述了一种概率分布实验观测对叠加态做投影粒子才能被呈现在一个特定的态上’!——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嗯,是想起来了……”


“你的技术很棒,五十五级的百人副本,要是没你拯救的话我们公会就团灭了。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得你。”


“谢谢。”


“我回去可以加你好友吗?”


“可以呀。”


“太好了!这样就能邀请你来我们公会了!”


这可不行。张佳乐笑了笑,礼貌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推开王中王的手后把卡包放回了口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对那个注定充满斑斓色、杀伐声和快意情的未来充满信心,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那个即将谋面的友人。


车子很快到站,他和小哥说了再见,边摸手机边朝马路对面走去。


微信界面顶部的联系人备注很长,他点开这名为“西部荒野的想组战队的狂剑士落花狼藉”的对话框。


“我到啦。”他说。翻飞的手指极度灵活,仿佛天生就是应当把青春交付给什么相关事情的。


他们约好的网吧名叫偶然,此时就出现在眼前。


隔着路上的行人和车子,张佳乐看到网吧门口有一个高个子男生,少年人的清隽眉宇和与之不相匹的成熟眼睛只露出个剪影,他正在花坛边弯腰系鞋带。应该是因为那个角度可以看到草丛底,他系完后伸手进去,并把拎出来的两个矿泉水瓶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的白色衬衫上,那张只与张佳乐的屏幕有过半面之缘的脸,耀眼到难以想象。


当张佳乐穿过马路走近了,他也带着笑意迎上来。


“小脑失衡?”这男生问。


去你的,张佳乐想。但他却笑起来,然后顿了顿,努力地喊出一个尚不熟悉的姓名。


“你好哇,孙哲平!”


 

·阔别近一年,所有的催更和祝福都有看,人蠢文烂,还是感谢大家厚爱;计划2021赴欧求学,某从头攻克起的外语充满生活,大概依旧不得不再次离开;愿君与我所及土地俱不负跛足前往,所遇挚友皆能共戴玄履黄,无论余生短长,都不慌张。

·评论私信已关,大事找柿子 @非逝时 或X教授(后者的话请务必叫他把老万给我)。


标签: 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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